第62章

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一道水痕顺着嘴角溢了出来,徐迟喝完,伸出舌头轻巧地一卷,一滴都不肯放过。

殷红灵巧的舌一闪即逝,像是怕羞,又像是在放肆大胆地挑逗。

周岐看得一阵口干舌燥,眸色暗了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还要吗?我再去任思缈那儿敲诈一瓶。

要。徐迟伸长手,把空瓶子递过去。

周岐垂手去接,结果指尖尚未碰到瓶身,一只手就恶作剧似地攥住他腕子,猛地一拉。

完全没有防备,他被拉得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倒,好在反应快,在彻底压在徐迟身上之前,他凭借杰出的臂力,单膝跪在长椅上,硬生生撑着座椅靠背把自己定格住。

呼,好险好险。

他瞪着徐迟近在咫尺的脸,心脏因突如其来的变故猛烈跳动。

过了足足有两秒钟,他与那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终于晕晕乎乎地反应过来。

等等,刚刚是徐迟主动拉的他?

一口气还没喘匀,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

徐迟直接单腿勾住他腰,以一股巧劲把他整个撂倒在座位上,然后翻身坐上来。

周岐的大脑嗡地一下直接宕机,心脏也差点停摆。

下一秒,徐迟挺直腰,单手抓着他渐渐长出来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后仰,另一只手则压上他的嘴唇,力道很大地重重一碾。

剩下的渴,用这个来解。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和张力,透着股奇异的亢奋,目光深处平日里藏着的野性此刻暴露无遗。

这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徐上将。

周岐开始意识到哪里不对。

有些人会因为用了阻断剂而低落嗜睡,有些人则亢奋躁狂

克里斯汀的提醒在耳畔突兀地响起。

等等,这个亢奋,难道还包括某些方面的那种亢奋?

周岐神色一凛,连忙一根指头抵住将欲吻下来的徐迟的额头,艰难开口:徐迟你听我说,你现在这样是因为那管药的原因,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刚醒,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你先从我身上下来,我跟你

但此刻的徐迟,瞳孔扩大,情绪亢进,压根不想听他说话。

嘘安静。他不耐烦地手上使劲,周岐不得不把下巴抬得更高。

徐迟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周岐登时如同下级军官服从命令似的,噤了声。

其实打从心底里,他很难拒绝徐迟的任何要求。

尤其是,这种要求。

手下的人听话了,徐迟满意地弯起眼睛,凑近,鼻尖抵着鼻尖,周岐嗅到他身上血的气息,听到他低声诱哄:乖,张开嘴。

于是他张开嘴。

徐迟就像个野蛮霸道的侵略者,处处滋事放火,而他这个引狼入室的无主之国兵败如山倒,只能臣服。

渐渐地,两人的呼吸染上潮气,周岐明显察觉到徐迟的手和吻在往别处蔓延。

徐迟,停下。周岐深吸一口气,捧住徐迟绯色的脸,固定住,徐上将。

这声上将好歹把徐迟失控的神志从亢奋边缘拉回来一点,他停下动作眯起眼,炙热的视线几乎烫伤周岐。

我感觉我有点不正常。徐迟嗓音嘶哑,布满汗水的脸上则有些疑惑。

谢天谢地,你终于感觉到了。周岐脑子里那根绷紧到快要断裂的弦终于松了下来,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啼笑皆非地揉了揉涨痛的额角,你再继续下去,我恐怕就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迟沉默了一会儿,也露出难堪的神色,随后,他默默地从周岐身上爬了下去,窝到长椅另一头,抱起膝盖,把头埋进臂弯。

看起来是在自我降温。

周岐也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等身体深处涌动的那股浪潮逐渐平息。

片刻后,他挪过去,拍了拍徐迟的肩,人模人样地安慰:你用了阻断剂,这东西据说能暂时阻断血尸病毒的进程,但也有副作用,会使你亢奋,所以刚才那个嗯,其实都是正常现象。

徐迟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现在看来,这个副作用还挺严重的。周岐挠了挠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血清。

徐迟又嗯了一声。

别嗯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周岐捏了捏徐迟的后颈,其实他自个儿也有点臊,毕竟两人的枪都立了,但他好歹比徐迟脸皮厚一点,就自觉承担了开导的重任,害,跟我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咱俩不是搞对象吗?早干晚干这事儿迟早要干的,你就当提前赶进度了。

这回徐迟没嗯,他抬起脸,炯炯有神地望过来。

嘶周岐感到不妙,慢慢把搭在徐迟脖子上的手撤走。

你,想什么呢?

为了掩饰撤退的痕迹,他还得顾左右而言他。太难了。

徐迟眸子里燃烧着小火苗,真诚得可怕:我在想,男的跟男的,要怎么做那档子事。

周岐:

第76章 又开始了是吗?

周岐早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了,徐迟当然更不是,活到这把年纪,谁也不比谁纯洁。成年人之间有很多心照不宣,这种用脚趾头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事,问出来就是明摆着撩扯人。

还摆出一副我是真的好奇不然我们一起来深入探讨一下?的表情。

这就是赤裸裸的犯规!

妈的,这是这会儿能拿出来探讨的东西吗?周岐气咻咻地想,真当他俩缩在角落里就成隐形人了?就刚才那动静,压根不用回头看,光用后脑勺就能感知到八卦群众的视线有多炙热。再深入探讨,那些视线就会化成两个斗大的金字在他俩脸上啪啪盖个戳:浪gay。

全称是:浪还是你们gay浪得飞。

刚加入gay的群体就给群体招黑,周岐觉得不大好,咬着牙根低声警告:你,想办法给我克制点。

这是一句废话。

徐迟如何不想克制点?

他这会儿全身所有的理智都在滴滴滴地尖叫着,发出聒噪刺耳的红色警报。但平时起作用的那套应急机制此时完全变了味,警铃越闹,禁忌感越强,身体就越亢奋。甚至只要周岐稍微一靠近,浑身上下的细胞们就欢呼雀跃地狂欢起来,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激越,成吨成吨的黄色废料争先恐后地倾倒进脑海。

徐迟还彻头彻尾地给震撼了一把,他从来不知道,人类在限制级画面上的想象力如此惊人且浮夸。

充满了恶劣但迷人的趣味。

周岐发现徐迟对他的话全无反应,只顾着侧头专注地盯着自己。

那犀利的目光在碎发间熠熠发亮,像一把锋锐的小刀,刀尖闪烁寒光,一点一点割开他的衣料往里探刺。

被视线扫到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眼看刚才阵热潮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周岐连忙一把捂住徐迟害人的眼睛:行了,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徐迟的喉结动了动,嗓音中透着些暧昧的嘶哑:我什么眼神?

周岐没回话。

覆在眼皮上的手掌掌心宛如一块高温烙铁。

就在徐迟拼命压制着想拉下那只手放至嘴边亲吻的冲动时,周岐缓而克制地吐气,凑近了耳语: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保证,立马脱裤子干你。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发狠似的,但落下来的尾调又是慵懒的,像毒蝎的钩子,一下子就勾住了颤栗不止的神经。

脑子里的那些废料轰的一下集体爆炸,肮脏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徐迟动了动嘴唇,同样两个字的口型做得格外缓慢你来。

然后他勾起在方才的激吻中揉出艳色的唇。

妈的,这哪是亢奋,这是疯了。

周岐嘴嗨一时爽,但又不能真的对徐迟做什么,只能恨恨地骂了一声操,撤了手,同时用力掐了一把徐迟的耳垂,蹭地站起,转身就走。

再不走,他估摸着自个儿得被这缺德玩意儿故意撩得爆体而亡。

没错,徐迟就是故意的。

虽然有药物的促进作用,但徐迟是呈放任态度的。他在放任他的亢奋为非作歹。

周岐从他脸上看到浓厚的兴味,就像拿着逗猫棒逗猫原地转圈圈聊以取乐的主人。

男人古怪的胜负欲此刻被激发出来,行走间,周岐挺止腰背,感觉那道明亮放肆的目光一路尾随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动门后。

你撩任你撩,我把持不住算我输。

之后两小时,各自相安无事。

周岐远远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徐迟的亢奋具体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性亢奋,这点很容易看出来,只要他人一出现,徐迟的眼神立马闻风而变,亮得就像两盏最高瓦数的探照灯。二是攻击性,任何步入他周围两米范围内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老弱病残,都能立刻收获一份死亡凝视,凝视三秒后,该活体要是还没抓紧时间主动逃窜,就会被视为安全威胁,然后以一个屈辱的姿势横着飞出去。

刚被扔出来的任思缈单手捂着腰,龇牙咧嘴地下了诊断:患者面色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心率加快,瞳孔扩大,情绪亢进,且伴随破坏及无差别的攻击行为,有明显无法自抑的躁狂现象。

周岐抱着双臂靠在车厢上,目光始终落在徐迟身上,表情凝重:那管阻断剂会严重影响人的精神状态,那家伙都疯了。

嗯,之前我就说会有副作用。克里斯汀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在洗手间跟周岐打了一架依然顽强存活了下来的女生,但她状态不太好,虽然伤口不再扩大,人却萎靡得不行,看,自从打了针,这是她醒来后打的第三十二个哈欠了,看她挺想保持清醒的,但眼皮子就是睁不开。换个角度想想,现在这种危机时刻,血尸随时可能发起进攻,亢奋总比半死不活强吧?起码攻击力飙升啊。

周岐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寻思着,你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个疯法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不知道阻断剂到底能管多久,还是得诶?你干嘛?

克里斯汀正说着话,周岐这牲口哐当一声,卸了一张在血尸大战中造得只剩下半边的破座椅,高举过头顶。

是个人看到这逆天的力量都有点发怵。

任思缈咽了口唾沫,说话都结巴:岐岐岐岐哥,你你你选在这时候撸铁?

周岐给了她一个你是傻逼吗的眼神,肱二头肌一曲一抻,那破座椅就被咻地扔出了破窗。

周岐皱着眉头,很认真地观察着座椅降落的轨迹。

然后又抬手卸了一个,扔出去。

这拆椅子扔椅子的效率,跟在庄稼地里掰玉米扔篓子里似的。

任思缈没看懂这波操作,面无表情:扔东西使你获得快乐了吗老哥?

还行。有点快乐。周岐拍拍手,现在我明白我爸妈吵架总喜欢砸东西是怎么个意思了。

任思缈:

大佬的思维我们不懂。

但总有大佬能懂大佬。

徐迟终于从他守护的角落里站起来,走上前,问周岐:爬不爬?

周岐点头:当然爬。

徐迟立马调转脚跟:走。

周岐二话不说抬脚就跟。

等等,走去哪儿?任思缈目露惊恐,你们该不会要去外面爬列车吧?不要命了?

徐迟侧头:你刚刚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任思缈一头雾水,她只看见了前后那两张座椅被扔出去后表皮就被不明物体削了个精光,落地时只剩下伶仃铁架子的惨状。

好像有空隙。这时,克里斯汀沉吟着开口,用两只手比划着距离,那两张座椅被扔出去后并没有立即被剥皮,而是飞了一段距离后碰到了什么才裂了,距离大概有这么长。

克里斯汀两手间的距离大概有半米。

非要形容的话,就好比,这趟列车被一层触到即死的高压电网覆盖包裹,这层网并不是紧贴着车厢外壁,而是与列车间留有半米长的间隙。克里斯汀看向周岐和徐迟,你们是想利用这半米的间隙从外面爬去别的车厢,寻找血尸血清?

周岐打了个清脆漂亮的响指:聪明。

克里斯汀不太赞同: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血清具体在哪个车厢。

徐迟:那就每节车厢都去看看。

克里斯汀接着提出最棘手的问题:寻找过程中万一在车厢外遇到血尸

徐迟舔舔嘴唇,眸中闪动兴奋的光芒:打。

任思缈:那万一数量太多打不过

周岐耸肩:逃呗。

克里斯汀&任思缈:亢奋状态下的徐迟跟周岐更他娘的般配了!

二女唾沫横飞仍然劝说无果,两位大佬头凑着头略一合计,周岐再三确认完徐迟的身体状况后,就毅然决然地击掌出发了。

任思缈和克里斯汀无法,只能微笑目送二人送死。

周岐在前,先行扒着破窗探身出去,硬是靠两条强健的手臂把身体拉了上去。

呼呼的强风灌进他的上衣,衣摆掀上去,露出一截颀长劲瘦的腰,腹肌格格分明,不过分饱满,也不过分健壮,但充满了野蛮的力量感,悍利的线条一路延伸进深色的裤腰。

徐迟正给单手给掌心缠绷带,一抬眼就跟那截腰对上了,随即眉心一跳,刚压下去的那股劲头登时暴涨反弹。

不用刻意禁欲也从没有什么花花心思的徐上将什么时候尝过这种美妙又煎熬的滋味?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抽搐的额角,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而不是某位性感的男士身上。

事实证明,上将的个人行为在任何情况下确实都是可控的只要他想的话。

上来。周岐上去后,俯身伸长手臂来接。

嗯。徐迟把手递过去。

啪的一声,两人的手紧紧交握,坚硬的骨骼交错互抵,彼此都是神情一凛。

命运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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